那些祖传的磨刀匠
作者:73uu.com 日期:2016-4-8 来源:www.73uu.com
刀佬是我们桑植白族寨子里数一数二的磨刀匠。
刀佬磨刀,是祖传下来的。刀佬爷爷搬到白族寨子后,以磨刀为生,把磨刀艺传给儿子,再传给刀佬时,寨里很不安静,时常有带枪的吃皇粮的来寨上抓丁。刀佬有三个儿子,保长登门,说“三抽一”,就把刀佬的三儿子根押走了。刀佬绝望了,刀佬知道,自己三个儿子只有根是个全人,老大老二都严重残废,刀佬把家中的一切都交付给婆娘,就背几块磨刀石出远门,刀佬发誓要找到他的儿子根。
刀佬从桑植出发,走山路到大庸、慈利、下长沙。一路上,刀佬悦耳的桑植腔吆喝:“磨菜刀——柴刀——篾刀!嗬!”刀佬的声音大,加上磨刀的技术蛮好,磨出来的刀,锋利的很。一路上,刀佬生意还很不错。
刀佬终于打听到儿子根的部队在徐州,刀佬登上火车往徐州赶。
刀佬刚走到一个叫碾庄的村子,被国民的一个哨兵捉住,带到一个大胡子团长面前,大胡子团长背一把大砍刀。刀佬说:“长官,我是磨刀匠,我给你磨——!”
嚓嚓、嚓嚓、嚓嚓嚓,刀佬磨刀的声音传得好远。磨完,大胡子团长吼:“试试!老子要同小鬼子打仗喽!”刀佬把寒光闪闪的刀提起,扯一把野植物往刀口一搁,嚓,断了,又扬刀朝随身带的铁管一刀劈下去,嚓,断了,而刀口安然无恙。
“好刀!好刀!”团长一阵高喊,刀佬把刀双手捧上,郑重交给团长,按湘西北磨刀习俗,赞赏一句:“大刀——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!”
刀佬被请进了八路军的驻地,刀佬给八路军磨刀。由于刀佬的磨刀功夫好,八路军一个连长叫全连战士找刀佬磨刀,刀佬磨得腰酸背痛,磨得脑壳发晕,但刀佬磨出的刀一点不差火候,依然锋利无比,见皮断筋,见肉断骨,磨完最后一把刀,全连战士已整齐地站着,刀佬郑重交刀,再按湘西北磨刀习俗,赞赏一句说:“大刀——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!”
嚓嚓、嚓嚓、嚓嚓嚓,刀佬磨的刀,在战场上纵横驰骋,所向披糜,令鬼子鬼哭狼嚎,胆颤心惊。日本鬼子中队长横丸嚎叫:“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厉害的磨刀神!”
刀佬在一个村庄吆喝时,被日探发现了。刀佬在刺刀的威逼下,来到了日本兵营。骑兵连中队长横丸用半懂不懂的中国话吼:“你的,给我磨刀的干活!”刀佬脸上露出轻篾的笑,向鬼子吩咐,“抬岩来!”
岩是普通的平板岩,刀佬先浇浇水,再跪下去,拜了拜,算是拜磨刀祖师,再拿起刀,嚓嚓,嚓嚓、嚓嚓嚓,磨完,双手递刀,也赞赏一句:“这刀——跟棒一样木!”当然,刀佬讲的白族话,“木”字代表迟钝呆笨之意。日本翻译听出话中有话,连吼“八格牙噜!”刀佬笑,说:“我说这刀就跟棒一样,可横冲直闯,狂扫一大片!”横丸试试刀刃,又试试刀锋,连喊:“哟西、哟西。”
不久,横丸的骑兵连吃了大亏,使用刀佬磨的战刀,与八路军的战刀一相磕,不是刀口卷就是断口断尖,几百名日本骑兵就稀里糊涂成了八路军的刀下鬼。原来,刀佬给鬼子磨刀前,把从自己从湘西山沟沟带的磨刀石全部砸碎,而磨刀时,全部磨的陡口。刀口陡,刚用几下还算锋利,可再用,刀就成了棒。给国军和八路军磨刀,刀佬全部磨平口,平口刀锋利,持久,耐用,小鬼子不知其奥秘,哪能不成刀下鬼?
刀佬最后没有逃出日本兵的追杀。刀佬用一把随身带的小钢刀刺死四个日本兵,最后身中四弹,壮烈牺牲。把刀佬尸体背回庄稼地掩埋是他的儿子根,根不满国民党部队中的腐败,开了小差,投向八路军,根在部队也磨刀。
后来,根老了,回到了我们白族山寨。根保存了他父亲的一把小钢刀。那把小钢刀,成了刀佬这个白族山寨赫赫有名的磨刀匠传奇生涯的唯一见证了。